&esp;换做平常她大概会笑，可刚才聊的是时序的光荣抠门史，她这会儿只觉得胸腔里沉甸甸的，笑不出来。

&esp;&esp;“去洗鞋吧。”好半天，她才说。

&esp;&esp;他在洗鞋，她无所事事走到床边。

&esp;&esp;柜子上摆着时序送来的塑料袋，袋子里是满满当当的零食。那些司空见惯、并不昂贵的零食，在她长大成人后的许多年里逐渐失去吸引力，变成了超市货架上的背景板，她不再驻足流连，也不再觉得稀罕。

&esp;&esp;可经由时序送出，忽然变得烫手。大概是顿珠那番话起了作用。

&esp;&esp;水流声欢快不已，卫生间的人一边洗鞋一边哼起歌来，还是五月天的《倔强》。

&esp;&esp;果然如时序所说，顿珠的歌以咏志永远都是固定曲目。

&esp;&esp;山里的人可真奇怪，若是她沾了一脚牛粪，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可能还边哼歌边洗鞋？牛粪也能带来快乐。

&esp;&esp;祝今夏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无意识拨弄袋子里的零食，最后拿了条士力架出来。

&esp;&esp;卫生间里，顿珠洗完鞋子，又用酒店里的洗手液洗了手，洗完凑到鼻端仔细嗅嗅，纤尘不染的镜子照出他一脸陶醉，飘飘欲仙的样子。

&esp;&esp;没忍住，又洗了一次。

&esp;&esp;丰富的泡沫在小小的池子里漾开，这回他闻出来了，是栀子花的味道。

&esp;&esp;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香过，顿珠回头看看淋浴间，遗憾地想，要是能进去洗个澡……

&esp;&esp;啪，下一秒，他对着脑门使劲儿一拍。

&esp;&esp;顿珠，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esp;&esp;怎么能在祝老师的浴室里洗澡呢！

&esp;&esp;光是这样的想法，已经叫他满脸通红，气血上涌了。

&esp;&esp;等到他平复好心情，一脸羞愧走出卫生间，就看见祝今夏拿着一小条东西在床头发呆。

&esp;&esp;“什么东西？”

&esp;&esp;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esp;&esp;祝今夏正出神，身后冷不丁冒出个脑袋来，顿珠的头发毛茸茸的，极为蓬松，像条大金毛。

&esp;&esp;她吓一跳，“洗好了？”

&esp;&esp;低头看看顿珠的脚，左脚的鞋子湿漉漉的，已经没有不明物体了。

&esp;&esp;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吃吗？”

&esp;&esp;“士力架？”

&esp;&esp;顿珠眼睛一亮，拆掉包装纸，三下五除二吃掉，表情比刚才在浴室里还要飘飘欲仙。

&esp;&esp;很快他就看见那一整袋零食，惊叹一声卧槽，“你买这么多零食？”

&esp;&esp;下一句：“这堆东西要是我买的，给我哥看到，可不得心痛得嗷嗷叫？”

&esp;&esp;他一边笑一边模仿给祝今夏看。

&esp;&esp;——知道这些东西能给学生买多少铅笔吗？堆起来能把你埋了！

&esp;&esp;——压根不管饱的东西，买来做什么？吃了是能向天再借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