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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1 / 2)

顾九卿没法自主进食,也不会吞咽,顾桑便让陌花如法炮制,用灌药的方式给他喂些汤汤水水。

全靠着汤药与药浴吊着命。

郝无名隔一日便要给顾九卿施针,至于针灸何处,反正屋内全部清场,顾桑就不得而知了。

郝无名说,他只是将顾九卿的命暂时救了回来,但要真正脱离危险,还需等他苏醒,才算是彻底保住命。

“不过,你也别担心他。这小……”

郝无名端起一碗药膳,咂摸两口,差点就忘了给破嘴把门,他眼珠一转,立马道,“小姑娘命硬的很,比这还凶险的情况,我都见识过,小场面罢了,定能挺的过来。”

顾九卿不到二十,称他小姑娘也说得通。

郝无名怕顾桑追着他问东问西,怕她跟顾九卿一样话中给他下套,立马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手艺,这汤属实不错。你大姐姐昏迷着,又喝不了多少,可别浪费了。”

这几日,顾九卿没喝的药膳,大多都进了郝无名的肚子,尤其是汤里的肉,基本被他卷光了。

顾九卿喝点汤水,郝无名则大口吃肉,那阵仗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本来顾桑食欲不佳,愣是被郝无名的好胃口刺激得也吃了好几块肉。

“行了,都给你留着。”顾桑没好气道,“吃了我的东西,可要好好给大姐姐医治,我说的是寒症。”

经过日的相处,顾桑还是从郝无名嘴里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郝无名踏遍山川,游历各地,就是为了给顾九卿寻找医治寒毒的罕见药材。

静安寺的玄叶高僧,还有郝无名,都在竭尽全力为女主疗毒。

顾桑不禁再次困惑,女主究竟是何身份?

得遇能人相助,还能暗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其身份想必不是十二年前那场血腥政变中的普通受害者。

等回到燕京,可以查查受害者名册,或许得见端倪。

且说司马睿被雍州诸事困住,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好几回想撂挑子冲到香山,都被方诸劝住了。

方诸从顾桑那儿得到启发,每当司马睿沉不住气,便道:“烦请殿下再忍耐些时日,已至最后时刻,总不能让顾大姑娘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只为他人做嫁衣。”

加上刘尚每日往返香山与官邸,替司马睿传递顾九卿的情况。诸如人未醒但脸色红润了些,汤药也喂得进去,得知心上人的情况在一日日好转,司马睿焦灼难耐的心,勉强被安抚住。

方诸心知雍州乱局是司马睿乘势而起的关键,万不可出差池,尤其不能传出六皇子为女色而抛弃公务的恶名。

何况,陌上给他传过话,请他务必助六皇子肃清雍州沉疴积弊。

这也是顾九卿的意思。

顾九卿哪怕是重伤未醒,一言一行,远比六皇子有大局观。

方诸默默叹了口气。

江山美人,即使这种非常时期,司马睿依旧将美人看的比江山还重,这样的人当真能坐稳那方高位。

或许,这也是顾九卿看重司马睿的原因,意味着容易掌控拿捏。

方诸被困太守府将近一月,耳目闭塞,待他出来,发现雍州得以顺利平乱,顾九卿可谓功不可没。至于司马睿,似乎没他什么事,就出了个‘六皇子’的名,发挥至关作用的夏锋是顾九卿晓知以情动之以理,将其收服,制定计策也是出自顾九卿的手笔,其它诸多细节亦是顾九卿商议定夺。

甚至,不惜舍身救下三百余名无辜百姓。

如此深明大义、有勇有谋有担当的人,为何只是个姑娘?

方诸不禁扼腕叹息。

如是个男儿,他就直接奉顾九卿为主,不比呆在司马睿身边强。

就在方诸叹息时,司马睿挥洒如墨写了份为顾九卿请功的折子。

“雍州困局得以解决,全仗九卿助我,我不能让她的功劳埋没。来人,速将这份折子送至燕京。”

“殿下,等等。”

方诸一个激灵,神游的心思瞬间回笼,急喊出声,“殿下请什么功,如何请功?”

司马睿不悦道:“当给九卿首功之名。”

眼看司马睿就要将奏折送出去,方诸急道,“殿下莫不是想将顾大姑娘架在火上炙烤?”

“先生何意?”司马睿脚步顿住,回身看向方诸。

方诸:“先容我一观。”

司马睿将折子递给方诸。

方诸快速看完,惊得连连扶额,洋洋洒洒一大篇,竟全是对顾九卿的赞誉,甚至字里行间都能窥出司马睿对顾九卿的情愫。

“不妥,大大不妥!”

“有何不妥?”

司马睿只想给顾九卿最好的,自然包括世间的殊荣尊名。

方诸发出灵魂一击:“殿下奉皇命入雍州,那么,殿下具体做了何事?”

司马睿顿时噎住:“我……”

他被反贼追杀,连门都没出过,全靠顾九卿出面斡旋。

方诸看了眼司马睿的表情,再次在心中扼腕叹息,面上却未曾显现半分不满:“殿下谨记,顾大姑娘是助你一臂之力,而不能独揽雍州的功劳。大姑娘以身为质,实际上是殿下与大姑娘合谋演的一场戏,意图用来迷惑反贼,从而解救被反贼俘虏的无辜百姓。切记,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殿下想与顾大姑娘喜结连理,就必须这样写。”

司马睿一听,面色当即凝重起来:“先生如何说?”

他以为康王退婚,太子有正妃,齐王腿残,这桩婚事十有八九会落到他头上,却不想还有变故。

方诸耐心解释道:“百姓铭感顾九卿舍身取义,自然极为推崇,她的名声和功劳不需殿下再添一把火,当今陛下自会知晓。但是,如今雍州城已有另一种流言,说六皇子对顾九卿情深义重,殿下若再极力推崇顾九卿,极尽溢赞,让她一个女子顶着雍州的功劳簿,让陛下如何想殿下,如何揣测顾九卿?如此,只会事与愿违,殿下恐不能得偿所愿。”

魏文帝若有心让司马睿更上一层,绝对不会允诺这桩婚事,恐女子插手朝堂政务。

顾九卿的能力远胜于司马睿,魏文帝怕会觉得儿子无用,连个女子都不如。

但凡遇到顾九卿的事,司马睿就跟失了智似的。

听罢方诸的分析,司马睿总算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手上的奏折顿如烫手山芋,一把撕了个粉碎:“确实不能这般写,我重写一份,还请先生赐教。”

“弱化顾九卿的功绩,一切以殿下为主,切莫让陛下从字间察觉出殿下对顾九卿不同寻常的感情。”方诸简直是操碎了心,就差把饭嚼碎了喂给司马睿,“殿下对顾九卿一往情深,本是好事,但是掺杂了权力争斗,殿下的深情厚爱也可能变成中伤的利器。”

司马睿开始重写。

一字一句皆由方诸过目,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陈诉雍州政要,确定无一处纰漏,方才将这份完美的奏折送到燕京。

事实证明,方诸是对的。

魏文帝看过折子,极为满意,没想到司马睿将雍州乱局处理的近乎完美,远超预期。

面对顾九卿这种绝世无双的美人,都能狠得下心,不惜让其置于险境,有他当年的风范。

魏文帝笑道:“六皇子真是长进了。”

转眼想到闹得不可开交的康王和太子,魏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顾九卿已经昏迷了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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