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又捧起水杯,柠檬茶的清香在口中迅速蔓延,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但是你父母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岳清澜的嗓音一听就是很温和的女性,“只不过他们也不了解对方,肯定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周鸢下意思的点头,赞同岳清澜的话。
“所以啊,不如让老师给你介绍一个。”岳清澜笑着说,“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人品没得说。”
“啊?!”周鸢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您刚才还说知道我不想见……”
岳清澜笑的很和蔼,可周鸢怎么从这份和蔼里看到一丝慧黠?
老师这是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岳清澜有条有理的说:“你父母肯定会问你相亲情况,等你回家说起来,今天你的导师也给你介绍了一个,对他们也有个交代,也能短时间内暂时让他们不再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不是吗?”
周鸢听完导师的话,沉默了,因为她觉得导师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用导师介绍的人暂时应付一下自己母亲也不错。
岳清澜看出周鸢动摇的心,趁着周鸢低头思索时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也是给周鸢一点缓冲时间,继续添砖加瓦的说:“我记得鸢鸢是属虎的吧,那我介绍的这位比你大七岁,市一院的大夫,房子和车子都有,身高188,长得不丑,虽说医生工作起来会有点忙,但最重要的是他人品肯定没问题。”
周鸢有些敷衍的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听老师的描述,这位男士条件不错,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家庭,在相亲市场上肯定都很抢手。
不过周鸢有些好奇,老师怎么就能保证对方人品没问题呢?
岳清澜看的出来周鸢心里在想什么,她又啜了一口茶水,“一起生活十几二十年了,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这一点老师还是能保证的。”
“啊?”周鸢听到老师的话,大脑突然宕机,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起生活?从小到大?
难道是……
岳清澜点头道:“是啊,我说的就是我儿子,老师不会坑你的,一会儿你们见一面,就当年轻人交个朋友了。”
岳教授的儿子?!
那岂不就是导师变婆婆?!
周鸢脑海里仅仅闪过这个念头她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关系大乱炖,还是算了吧。
周鸢下意识的想找个借口推掉,她连见面都不想见。
而且知道是岳教授的儿子后,她知道,岳教授说的很谦虚委婉,她儿子的情况会比岳教授口中说的优秀的多。
早在读书时,就听同门们聊起过岳教授的儿子,据说有人无意间见过岳教授电脑里存的照片,见到的第一眼还以为岳教授私下追星呢,后来才知道,那哪里是什么明星,那是岳教授的儿子。
虽然不排除有夸张的风险,但岳教授的儿子是年纪轻轻就成了主治医师,这他们读书时就听说过了,可以想像的到,他的专业能力有多么强,刚才岳教授只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句“市一院的大夫”,如果不是周鸢想起了读书时同门间闲聊的八卦,也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岳清澜笑眯眯的盯着周鸢,“他人一会儿就到了。”
她的话切断了周鸢想溜走的最后可能。
西餐厅里仍然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和餐厅的格调相辅相成,但周鸢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脚趾抓地到想要快点结束这场还没有开始但听起来就头皮发麻的“见面”。
这家西餐厅就开在市一院附近,从市医院再慢再慢二十分钟也足够到了。
见到面说什么?而且岳教授还在这,三个人,周鸢一想到手指都无措的蜷缩起来。
三月的天蓝的像被泉水冲洗过,就连风都夹杂着崭新悠长的清新。
周鸢表面上看似认真的回答着老师提起的闲聊的话题,但其实早已经心不在焉了。
不一会儿,岳清澜倏的冲着门口处招了招手,小声说:“这儿。”
周鸢出于本能的下意识回头。
清瘦颀长的男人站在那儿,黑色的西装够勾勒出了完美的身形,下颌锋利流畅,鼻梁高挺,眉骨突出,气质清矜斐然,阳光偏爱似的落在他的肩头,泛起一阵朦胧的光晕。
晃的周鸢有点眼花。
不然她怎么会怀疑自己出了什么错觉。
门口处站着的男人,竟然是他?!
边车sidecar
苏玺岳中午休息时间看到自己母亲接来发来的几条消息,让他到医院旁边的西餐厅来。
他本以为是母亲从帝都回江坞,想见见他,不成想隔着西餐厅的玻璃,见到了母亲和一位年轻女士的侧脸。
从苏玺岳的角度望去,隔着透明玻璃,母亲对面的女士,看不清模样,只隐约看出午时的阳光穿过阴霾,显得她白的发光。
直到坐在她的对面,苏玺岳出于礼貌的向她点头示意,无法避免的注意到了她的长相。
抛却阳光的折射,她依然肌如白雪,偏棕调的发色衬映的她更加白皙,她的头发打理的很精致,甚至就连发根也没有长出黑色的头发,一头秀发从头顶倾泻而下,自然的披落在她的肩头。
周鸢的皮肤天生没有任何瑕疵,瓷白的肌肤透着一层淡粉色,像是初春枝头初绽的梨花,散发着淡淡的清甜。
周鸢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不久前在窘境中递给她纸巾和一杯热水的苏先生。
她在苏玺岳朝餐桌方向走来时,下意识的开口:“苏先生?”
苏玺岳还未回复,倒是岳清澜笑眯眯一副看八卦的模样:“哦?你们之前认识?”
周鸢冲着岳清澜笑了笑,温声说:“前几天多亏了苏先生帮我解围。”
她当时的模样,如果没有苏玺岳的帮助,只会更加狼狈。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苏玺岳嗓音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春风过境后的清醇。
周鸢注意到他说话时其实脸上没有很明显的表情,他的眉峰上扬,眉尾下垂,眉眼间距适中,是看起来凌厉却又夹杂着些许属于少年的落拓不羁。
如果周鸢今天是以陌生人的身份第一次见他,一定会腹诽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冷漠。
周鸢和苏玺岳简单的对视后迅速眼眸微垂,羽睫在卧蚕处覆下灰色的阴影。
苏玺岳的眼睛漆黑深邃如水,那双眼睛总像是在说什么似的,似说非说,微微上扬的眼尾清峭又勾魂,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避开。
她的手指搭在杯子的手柄上,除却微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借此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
“既然你们之前见过,那我再重新简单介绍一下。”岳清澜刻意压制仍然掩饰不住好奇打探的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游走,随后对苏玺岳说,“这是我的学生,周鸢,去年刚毕业。”
紧接着又对周鸢说,“这是我儿子,苏玺岳,现在是市一院神外的大夫。”
“年轻人就是要多交朋友,你们之前认识那更是说明有缘分。”岳清澜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用略显做作的、十分刻意的语气开口说:“哎呀,江大的陈教授约我一会儿讨论主题讲座,来不及陪你们继续聊了,鸢鸢,老师今天很高兴见到你。”
说完又冲苏玺岳挤个眼神,手里拎着她的竹节包离开了。
导师您找的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