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母女间吵架翻旧帐的次数开始增多,周鸢受不了周母一个劲儿的翻旧账,她有些妥协的开口:“什么时候见面,我去。”
医院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日的地方。
江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没有因为过年变得轻松,甚至他们科室的主任医师还被临时叫来加台高难度手术。
市一院的神经外科在全国都能排前几,能进江一院神外的都是各路高手,更不用提他们的主任医师苏玺岳了。
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主任医师了,现在已经是他成为主任医师的第三年。
苏玺岳刚刚结束一场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换下了绿色的无菌手术服,重新穿上了白大褂。
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八,双腿笔直修长,双肩宽阔,身形劲瘦有力,即使是谈不上设计感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也如同奢侈品高定一般,华光溢彩,熠熠生辉。
苏玺岳肤色偏冷白,在医院的灯光的照射下下更甚,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中性笔,这是医生的基本操作,可即使是医院随处可见的红黑蓝中性笔,在他的胸口也成了独有的装饰品。
苏玺岳的手掌宽厚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的签字笔,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血管一路蜿蜒进上,让人挪不开视线。
新报道的小护士第一次见大名鼎鼎的苏玺岳医生,大年初一还要值班的不悦冲散了许多。
男人腕骨有力,在纸上笔走龙蛇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字如其人,他的字遒劲有力。
小护士趁他签字的功夫偷偷抬眼看他,垂眸时,长黑而密的羽睫在眼睑处覆下淡淡的阴影,他带着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面颊,依稀能看出男人锋利流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凸出有致的眉骨,眼尾微微上扬,眼眸黑曜深沉,整个人清冽矜贵,如高山白雪,山涧雪松。
还没正式报道呢,小护士就听说过苏玺岳了,等到正式入职后,关系好的同事悄悄跟她八卦过,明里暗里向苏医生表白的人不计其数,可全都被苏医生拒绝,也不知道最后谁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小护士的思绪越飘越远,趁着苏玺岳离开前红着脸小声说:“苏主任,新年快乐啊。”
苏玺岳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七八个小时没看手机,有不少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好友申请处多了一个红点,苏玺岳点开。
随即他皱了皱眉,又是一个自称社区工作人员来加他的?
自从在汤鼎国际物业更新过信息后,短短一个星期不到,他已经收到至少五条自称社区、物业工作人员的好友申请了。
刚开始第一位加他的人,他通过了,结果对方上来就开始聊一些毫无关系营养的话题,这哪里是社区工作人员,简直把他当成可发展的相亲对象了吧?
随后第二位、第三位苏玺岳都没有通过。
现在又来了一位?她们就算是着急解决人生大事,也能不能收敛收敛。
这位申请好友添加的内容说的倒是挺诚恳的,不过苏玺岳仍然是同之前一样,任由好友申请呆在消息栏里,置之不理。
古典朗姆ruold-fashioned
手术结束不用值班的苏玺岳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办公室,但他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来到了住院部十六层的特护病房。
苏玺岳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沾染到半点儿寺庙的檀香,才走进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老人白发苍苍,但仍还没有休息,像是知道苏玺岳会来似的,深陷的眼窝憔悴的望向了他。
老人的声音里透着疲态:“阿岳,新年吃饺子了没?”
苏玺岳将保温饭盒打开,饺子还冒着热气,男人的声音沉稳:“知道您还没休息,和您一起吃。”
病床自动升起,老人夹起一个饺子,是她爱吃的西葫芦鸡蛋馅儿,年龄大了,咬了好几口才勉强吃完一个饺子。
“过年,不加班就回家吧,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用特意来陪我。”
苏玺岳听到老人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众人口中的好医生,挽救过无数生命,可面对自己的奶奶,他却束手无策。
苏玺岳咽下口中的水饺,香甜的水饺尽是苦意,可他面上仍维持着不让长辈担忧的笑意,对老人说:“您放心,专家后天就到,您的身体一定会康复的。”
“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老人笑起来眼角尽是皱纹,“阿岳,临走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成家。”
“大过年的,您别说这些。”苏玺岳每每听到老人这么说,心底就一阵隐隐的酸疼。
父母工作忙,初中前大部分时光,都在爷爷奶奶家度过,可以说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他和奶奶之间的感情,甚至比和父母都深。
“我知道你不听你爸妈的话。”老人咳嗽了两下,缓了缓,又继续说:“我们阿岳今年过完生日就三十二了,奶奶真的很想看到你有个自己的家。”
苏玺岳不是主攻肺肝疾病方向的医生,他尚且可以安慰自己:他不是专业的,一定有比他更专业的医生。
可当他看到间质性肺疾病领域的顶尖专家发来的报告反馈,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憔悴不已的老人,苏玺岳握住老人的手,“奶奶,我答应你。”
老人似是没想到苏玺岳这么快就能松口,有些激动的将另一只手反握住他,“好,好啊,奶奶一定撑着等到那一天。”
“妈,阿岳,你们都吃了吗?”病房的门被推开,是苏玺岳的父母。
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来看望自己,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立刻和他们说了刚刚苏玺岳亲口答应了她什么。
“真的?”苏母显然也没想到,“即是如此,那妈妈过完年就给你张罗张罗相亲的事,你这么大了,也该认识认识姑娘了。”
如果不是为了满足奶奶的心愿,苏玺岳这辈子也不会想到“相亲”这件事,也能落在他身上。
特护病房内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连老太太的病都似乎好了许多。
特护病房外的护士们趁着过年查班没有那么严格,小声的悄悄聊天:“原来特护病房里的老太太是苏院长的母亲啊。”
“是啊,小陶,你不会才知道吧?”
“黄姐,我上周才被调过来,确实才知道。”小陶有些意外,又想到了什么:“那苏医生,是咱们苏院长的儿子?!”
黄姐抚了抚额:“废话,苏玺岳苏医生是苏院长儿子这件事咱们全院都知道,该不会你也才知道吧?”
小陶护士更加震惊了,“没想到苏医生的家世这么厉害……”
黄姐提起苏医生的家世来头头是道:“不止,他们家从政从文从商的都有,除了他父母,爷爷奶奶、伯伯、姑姑,外公外婆、舅舅、小姨,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小陶护士听了连连啧舌:“也不知道这以后,苏医生得找一个什么样的仙女啊……”
黄姐对小陶的消息渠道的闭塞程度也感到震惊了:“苏医生是有名的不婚主义,全院都知道,难道你又不知道?”
“黄姐,这我听说过。”小陶连忙为自己正名:“只不过我不信,难道他家里人就不逼他?而且苏医生这么年轻,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啊,我们老家十几年前有对夫妻还说自己是丁克呢,结果人夫妻俩现在听说想尽一切办法要孩子呢。”
黄姐打心眼里觉得苏医生一看就是有自己的主意,